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このクラスには、僕に恋した女子がいる
作者:纸城境介
翻译:快雪時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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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七夕快乐!(2025.8.29)
给大家看点带点甜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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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题篇:班上,有个喜欢我的女生
眼前的东西叫我难以置信。
任谁听了都会笑出声吧。说不定还会嘲笑我‘又在说些自我意识过剩的妄想’。但那个东西,的的确确就在我手里。
一块橡皮。
一个普普通通的,套着蓝色黑色包装的长方体——不,‘套着’这一说法并不准确。准确点说应该是‘刚刚还套着’。
因为,我刚刚把包装拿下来了。
没了包装的橡皮,给我种赤身裸体的感觉,看着它就让我感到难为情。只有我这么觉得吗。
如果不止我这么觉得,那这块橡皮可进不了公共澡堂——因为它雪白的肌肤上,有个无法忽视的巨大纹身。
上面刻着‘阿笠紫’。
用人的身体来打比方,正好是腹部的位置。沿着长边垂直写着大大的‘阿笠’,右下方小小地写着‘紫’。应该是写不下了。
而阿笠紫,这名字有点少见,但那是我的名字。
虽然父母平时用名字里的‘紫’来叫我,但头发可没染成紫色。我不过是个普通且健康的初二学生。
我的名字,怎么会写在橡皮上?
而且这是我偶然间在教室前门的门旁捡到的,没见过的橡皮。
而这个谜题,只有一个解答。
那个有名的咒语。
如果把喜欢之人的名字写在橡皮上,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把它用完,这份感情就会实现——
没错。
真是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这块橡皮的主人,喜欢我!
初中二年级。在这个脑海中的字典上所记载的‘青春期’,‘恋爱’等字眼终于带了点现实感的时期,我完全没想到,这会发生到我身上。
但妄想也要有个限度。
可现在,我手里的橡皮上刻着我的名字,这也是事实。
班上,有个喜欢我的女生!
……真的是女生?
不不不,就当是女生吧。毕竟我喜欢女生。
我这么想着,眼前这块橡皮,这块像是出于安全考虑把四个角都磨圆的儿童玩具的橡皮,也觉得可爱了几分。
……会是谁的?
这块橡皮会是谁的?
我在自己的位置环视一圈教室。
午休的教室里一片喧闹,到处都是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学生们。小学时风靡一时的躲避球和冰鬼游戏热潮似乎结束了,教室里还有一半人在。
就在……这些人里。
那个暗恋我的女生。
那个被我抱住,和我亲吻也不会生气的女生!
而且不表露出这份心意,而是依靠这种咒语。真是可爱——
——嗯?等一下?
橡皮的咒语,有个条件是‘不被任何人发现’。
也就是说……在我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失效了?
……………………。
不不不,现在放弃还太早!
管他什么咒语,关键在于心意。不是什么超自然力量在起作用。如果这个咒语成功了,那它会在背后推她一把,让她在现实中主动接近我。
或者说。
我预估橡皮用完的时机,主动接触她的话——
——喂喂喂!这不就像是咒语在起作用吗!
朋友常常评价我说‘你有时候真是个天才’。对这个想法,我真想奖励个大红花。
也就是说,只要我发现橡皮这件事没有暴露的话。
把捡到的橡皮,偷偷还回去的话。
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交到人生第一个女朋友了!
真是不得了。
这下不得不谨慎行事了。
橡皮的主人,或许还没发现橡皮丢了。
而我在教室前门的门旁边捡到橡皮,是午休刚开始的时候——而午休前的第四节课需要换教室上课。所以橡皮的主人把橡皮放进笔盒或制服胸前的口袋,从其他教室回来时,橡皮掉到了门旁边。
至于为什么是制服胸前的口袋,因为裙子没有口袋,而且现在是夏天,没人会穿外套。所以只可能是上衣右胸口的口袋。真是不方便。
也就是说,橡皮的主人应该还没有用到橡皮。
不过第五节课上课后,要是字写错了,马上就会发现橡皮丢了。
要在这之前还回去。
要在橡皮的主人发现之前——把她找出来!
那么……谁有嫌疑?
谁最有可能对我抱有爱恋之心?
既然是在这间教室发现的,那就只可能是班上的女生。虽然午休也有其他班的人进进出出,但不太会把橡皮也带过来。
班上的女生里——有人喜欢我?
……加贺甘菜?
我看着在窗边位置和朋友谈笑着的侧单马尾女生。
加贺同学是班上的气氛制造机之一,文体双修,品行端正且才貌双全——宛如画出来的优等生。
无论男女,对谁都非常友好,我也被她拍过肩膀,拍过肩膀几次,拍过几次肩膀。
好像加入了美术部。明明活泼开朗且擅长运动,却热爱文化类的活动,让人觉得很有品味。
说起加贺同学,不久之前还有过这样的事。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不折不扣的归宅部,但有时候放学了还是会留在学校里。那天工艺课的课题迟迟没有完成的迹象,我忍住放声大哭的心情,打算留在学校里把它做完。
在浸染夕阳的工艺教室里,默默回荡着雕刻刀削木头的声音。这时——
“诶——?”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击中了我的耳垂。
“我还想是谁在呢,原来是阿笠君呀”
我回过头,加贺同学拉开入口的拉门,看向我,脸上带着些许惊讶。
“还没走吗?”
她问道,同时走了进来,看向我的手边。
我闻到了画具的味道。
因为一直闻到木头的气味,所以这就像刮来一阵清爽的风,让我心情舒畅。
“工艺课要做这种东西啊。这是什么?”
我把我赶在截止日期前想出来的作品主题说出口时,加贺同学“啊哈哈!那是什么东西啊!”笑着说道。
之后加贺同学在我面前坐下,看着我工作。
我们初中的艺术科目是可以选的,工艺和美术二选一。加入了美术部的加贺同学自然是选的美术,或许她对没选的工艺也有兴趣。
加贺同学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感觉阿笠君有点笨手笨脚呢?雕过的地方都很粗糙哦?”
“唔哇,吓死我了!这么用刀会受伤的!”
“好啦好啦,把刀借我一下?”
似乎是不满足于嘴上说,加贺同学朝我伸出左手。
被美少女这么说,我自然是无法拒绝。我把刀递过去,加贺同学直接用左手雕刻起木头来。
“像这样沿着木头的纹路——看,这样会好雕一些吧”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艺术品味,加贺同学没上过课,却比我更能理解工艺课的内容。
结果,剩下的部分里有一半是加贺同学雕的,另一半是我在加贺同学的指导下雕的。
现在想来——就算对工艺再怎么感兴趣,也不会那么亲切地对待我吧。
难道她喜欢我?
这么想倒也合理。
难道说,橡皮的主人是加贺同学?
不,现在定论还为时尚早。要是搞错了,那真正的主人或许会觉得咒语已经无效了。
但还有其他可选对象吗?
我这么想着,环视教室,目光落在一名女生身上。
……会不会是七海梨华?
我回头看向在我身后打着呵欠玩着手机的披肩双马尾女生。
男生里没有不认识七海同学的。而原因,自然是她那让大人都自愧不如的傲人身材。
几乎要从上衣里弹出来的巨乳,从短裙里伸出的丰满大腿,所有这些都已经超出了初中生——甚至十几岁少女的范畴,已经称得上是犯罪了。
她那把薄薄的夏服绷地紧紧的爆乳,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男生的目光。
有着‘初中男生里最纯洁男生’之称的我的朋友·宫田,在看到身着体操服的她时,因双腿之间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而哭出来的事迹(在我们之中)相当有名。
背负如此罪孽的七海同学,虽然表情让人难以接近,但也有温柔的地方。
正好今天,第三节课的艺术选修课结束后,一些男生把黑板擦夹在教室前门的门上,设下了一个如今不太常见的古典陷阱,玩得正欢。但——休息时间结束回到教室的七海同学,打开了门。
黑板擦掉了下来,七海同学那靓丽的秀发要沾上粉笔灰了!——正当我这么想时,她举起右手接住了黑板擦。
然后,
“给我消停点”
她说着,一把抓住那个一脸坏笑的男生的肩膀,把黑板擦拍到他的脸上。
之后,她说“要是角砸到人会受伤的”,给了个合情合理的提醒。考虑到他人,自己挺身而出拆掉了陷阱。
当然,陷阱早已被大家看穿,后来下课回来的选美术的同学,都选择绕到后门进教室。
不但拥有极具女性魅力的容貌,还有着男生般的性格,这让她在男生女生中都颇有声望。
但这样的她也有弱点……之前,她拜托过我把笔记借给她。
“小睡一会儿……昨天晚上用网飞看动画,一看就停不下来……”
你也看动画啊,我附和了一句。这时,七海同学害羞地说了句。
“啊多嘴了……。当我没说”
随后,她右手握住圆珠笔,默默地写着笔记。
该怎么说,比起看动画,她特地找我这个和她没什么交情的人借笔记来抄,还有她整齐漂亮的圆珠笔笔迹,这两件事更让我感到意外。所以我也不再多说什么。绝对不是被她制服领口微露的胸部吸引了。
……不对等等,圆珠笔?
对啊,七海同学是用圆珠笔记笔记的。
不止是抄我的笔记的部分。是所有的笔记。
也就是说,用不到橡皮?
为什么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橡皮擦不掉圆珠笔的笔迹。那这块写有我名字的橡皮,它的主人不就不可能是七海同学了吗。
可恶啊……我还想尽情揉捏那丰满胸部的……。
那么现在,还有其他……感觉就是加贺同学吧?
……嗯?不,说起来……。
今天第三节课下课后,之所以会玩这个无聊的黑板擦陷阱,是因为选择工艺的同学比选择美术的同学更早回到教室。七海同学选的也是美术,所以回来得晚。
不过,在陷阱设置前就回到教室的选择美术的同学只有两位,其中之一就是加贺。我记得当时她傻眼地看着因黑板擦的设置角度而激烈争论的男生们。
在加贺同学旁边……还有一个人。
另一个选了美术的学生。
就是——生龟志奈子。
生龟同学和加贺同学同属美术部,但她和加贺同学完全不同,是个怕生且胆小的女孩子。
身材小巧,像个小动物一样,非常可爱。但除了同属美术部的加贺同学外,很少见到她和别人说话。
当然,也没和我说过话。
但,也不能说我和她完全没关系。
怎么说呢,她和我的学号是相邻的。
我是一号,她是二号。
我们班刚组建的时候,座位是按照学号顺序来排的。每当把打印的资料往后传时,我们都会对上视线,当时就莫名觉得害羞。
我不是在自夸,如果坐在我前面或旁边的是女生,我可以肯定的说,我一定会在意那个女生的。
如果她也是这样的人呢。
在我们做前后桌的一个月里,她一直看着我的后背和后颈,要是在不知不觉间心生爱恋的话——
——有可能。很有可能。
毕竟都看了一个月了。即便我没对她说过什么,也没对她做过什么,也应该会萌发某种感情。
换作我肯定会萌发的。
该说不说,其实我也因为这个而稍微喜欢过某人。
那是小学五年级的事情——啊不,这个话题下次再说。
这么想来,每次回头都会对上视线也能理解了。
因为她,一直都看着我的后脑勺!
每次传资料的时候,她肯定也在微微期待着和我四目相视……。
那么,候选人有两个。
活泼友好的加贺同学。
文静典雅的生龟同学。
嗯……好难选。
瞒着所有人和加贺同学秘密培养爱情当然很不错,层层拨开生龟同学羞涩内向的面纱也独有一番趣味。
该选谁呢。
……嗯?该选谁?
之前是在说这些吗。
啊,不不不。现在要紧的是找出橡皮的主人。现在不是选今晚幻想对象的时候。
现在还没想到能确定橡皮主人的线索。
硬要说的话,就只有用圆珠笔的七海同学不在候选范围内这一条……。
于是我回归初心,更仔细地检查手里的这块无法撼动的证据——橡皮。
我把橡皮放到别人看不到的桌子底下,把腰带一样包住正中间的蓝色黑色包装再次取下。
……说起来,这个包装也有点奇怪。感觉两端剪短了,橡皮的两头都裸露在外。感觉像腰带也是因为这个。
沿着橡皮长边垂直写着姓氏,结果没地方写名,就是因为包装短了一截吧。
如果把名字横过来写,那橡皮的包装就遮不住名字了。
为什么要把包装弄短?
我把这个问题暂且搁置,再次看着写在这块所有角都磨圆了的橡皮上的,我的名字。
上面还能看出什么?
只知道上面的字比较圆润,像是女孩子写的……哼哼哼。这绝对是美少女写的。
我瞪大眼睛鉴定笔迹。
都说字如其人……。在哪里。到底在哪。提示写字之人的线索到底在哪……!
——嗯?
我没看错吧?
有了……!
‘阿笠’的‘笠’。
上面竹字头的第一笔。
左下的那一撇……那一撇的尖端,像是从中间断开了。
就好像,在那里的某个东西,挡住了它……。
但,这又有什么用。
好像不能帮我找到橡皮的主人。
倒不如说,更有特点的还是这个短一截的包装和——
电流闪过我的脑海。
“……哈……”
我呼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高声笑着,站起身。坐在旁边的藤井君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我。
“阿笠……你有时候,真是个天才”
“别夸我啦”
“我说的是漫画里那种脑子奇怪的天才角色”
我知道真相了。
喜欢我的女生是谁?
这个答案再清楚不过。
提示一开始就在我手里。
没错,就是那块所有角都磨圆了的橡皮——
——所有角都磨圆了,这一点非常重要。
一般来讲,橡皮,最开始用的地方,就成了它的‘头’。
那另一端就是‘尾’,除非掉到什么地方弄丢,不然它一直都藏在包装里。
没错——通常只有‘头’的角会被磨圆,而‘尾’的角应该是崭新的。
当然,大家都想用橡皮的角。
有时也会用一下橡皮‘尾’的角。
但这个橡皮的主人,却特地把包装弄短,让两端都方便使用。
这一定是有意义的。为什么非要用橡皮的角——
好了,所有的线索都凑齐了。
我会让咒语应验。接下来只要偷偷把橡皮放回‘她’的桌子就好。
班上,有个喜欢我的女生。
解答篇:一块橡皮的勇气
阿笠紫,我不觉得他有多帅气。
要说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也不过是偶尔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情,除此以外就和其他男生没什么区别。大脑空空地生活着,脑海里全是些下流的东西。
上小学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自己发育稍早了一点。
等到了初中,也烦恼过自己是不是比别人胖。
可当男生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我才意识到并不是那样。
看来我的身体,在男生看来相当有魅力。
连女生都会这么说。‘让我摸一下嘛’,‘要怎么才能变那么大’之类的。
真是郁闷死了。又不是我自己想变巨乳的,我也不想去讨男生的喜欢。
那你就换一身不那么刺激的打扮。虽然也有朋友这么对我说过,但因介意男生的目光就改变自己的打扮,总感觉自己输了,我才不要。
我知道这有点孩子气,但这是我的自尊。
对这样的我而言,班上的男生全都是没脑子的猴子。
都是些跟别人说话不看对方的脸,反而盯着胸看个不停的好色猴子。
阿笠紫,也不过是猴群中的一只——
“七海同学,我,我想得到你的允许”
那时,只是刚好轮到阿笠和我值日。
班主任把杂活丢给我们,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阿笠一脸认真地对我如此说道。
……允许?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难道是告白?
到现在为止这种情况我遇到过好几次。但我,怎么可能会对告白的同时还偷偷摸摸看我胸的人,抱有恋爱的感情。
所以全部拒绝了。对阿笠我也打算这么做。
我叹了口气,
“什么允许?”
我没好气地反问。
阿笠的脖子的角度和视线的方向像是被固定住一般,依旧满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原以为是紧张,但又有点不对。
硬要说的话……像是在刻意回避不该看的东西……。
“请容我直说”
阿笠保持那种状态,无比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这很失礼——请让我看你的胸!”
我愣住了。
我看着阿笠认真的脸,眨了眨眼睛,
“啊?”
但终究,只能做出这种反应。
胸?看我的胸?允许?啊?
他的话太过莫名其妙,我生气都不知道从哪生起。阿笠像是在压制什么似的,用力闭紧双眼,继续说道。
“其实,对初中男生来说——啊不,这是我的问题。对我来说,你的爆乳充满了魅力!它的一上一下,一摇一晃都让我的内心翻江倒海!它光是在那里就让我忍不住去看!”
这家伙,一脸认真的说些什么啊……。
虽然我一头雾水,但他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可是我,时常认为自己应该光明正大地生活!没有你的允许,偷偷看你的胸能说是光明正大吗?当然不能!所以我想获得你的允许!请大发慈悲,把许可施舍给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悲哀的我吧!”
听到这里,我弄清楚了一件事。
这家伙,是个笨蛋。
虽然班上有人说他‘偶尔是个天才’,但除开这点,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可正因如此,该怎么说……才让我觉得他要诚实。
其他男生,不承认自己的内心肮脏污秽,还摆出一副‘我很正经’,‘我可是绅士’的样子,把自己的欲望赤裸裸地投射到我身上。
但这家伙,坦率承认自己好色,还对此感到抱歉。
至少,这一点,其他男生从来没做过。
我,有点觉得有趣了。
“……我说”
稍微。
稍微,试一下。
“如果我不允许,你会怎么办?你能保证你绝对不看吗?”
“我不会看……!就算我戳瞎我的眼睛!”
“嗯……”
我逐渐,靠近阿笠。
一步,两步——我的胸几乎就要贴到阿笠的胸口。
“这样也不?”
阿笠畏缩着后退一步。
他退多少,我就进多少。
阿笠的眼睛,应该能从制服的胸口看到我的深谷。
他绝对,会往下看。
为了抓住那个瞬间,我死死盯着阿笠的眼睛。
如果食言了,那么阿笠和那些男生就是一丘之貉。
自己和那些男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思考愚钝了些。他会自己证明这一点。
阿笠也看着我的眼睛,鼻孔微微扩大。
这副表情,是我看过无数次的,思考情色事情时的表情。
看吧,果然。
然后,就是要在不让我发现的情况下,趁机往下看——
“……唔,呜呜呜呜……!”
——但。
阿笠发出痛苦的声音,抬起头往后仰——
“我,我不看……!绝对不看……!!”
“……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所以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天花板?”
“直到,获得你的允许……!”
“得了吧。其他男生可都是未经允许偷偷在看。你一个人死撑,没意义的”
我继续接近往后仰着身子的阿笠,而阿笠为了躲开我继续往后仰——
——哗,失去了平衡。
往后倾倒。
在我以为他要倒地的瞬间,
“哈!”
阿笠当即用双手撑地,做出桥的姿势。
“啊,哈哈哈哈哈!!这样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要看顶多也只能看到下乳!!”
阿笠露出顶起来的腹部,莫名其妙地宣示自己的胜利。
这家伙……真是个笨蛋。
“……噗,啊哈哈哈!”
我下意识,笑出了声。
我说,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还有很多其他办法吧,例如把身子转过去。
好色猴子这一点和其他男生一样。
但这家伙是……偶尔是个天才的,好色猴子。
我绕到摆出桥的姿势的阿笠的脸旁边,蹲下。
“我同意”
倒过来的脸上满是惊讶,瞪大了双眼。
“我,允许了。想看就看个够吧?我又不会少块肉”
我就认可,这位天才好色猴子的骨气吧。
被人看到依旧叫人郁闷。但这家伙坚持了自己的原则。这点我愿意承认。
阿笠肯定乐开了花吧。
一直忍耐到现在,之后肯定会如泄洪般盯着那里看个不停。
不过现在我蹲下来了,下乳被膝盖遮住看到不到就是了——
“………………”
——但阿笠,他的目光完全没有看向我的胸部。
反而,在往下看。
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靠近地板的倒过来的脸的正前方——
那里,是我的股间。
“啊!”
我赶紧膝盖着地,藏起裙子里的风光。
失策!失策!
一直在思考胸部的事情,没注意下面……!
耳朵如灼烧般火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阿笠好像也到了极限,桥坍塌仰面倒地。
这家伙依旧保持那副姿势,愣愣地看着教室的天花板,
“……没想到是清纯的白色……”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恕我冒昧。今天晚上请允许我让你参演我的妄想——”
“不可以!!”
“啊唔!?”
我把拳头挥向他朝上的腹部。
……总之,就是从这种蠢到家的契机开始。
我和阿笠,能说上几句话了。
话虽如此,我们的关系也不过是忘了带笔记本的时候拿给对方看的程度。
我们正常聊天的时候,阿笠会遵照我给出的许可,盯着我的胸看个不停。
“这么盯着看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男人的本能。要我解释反而很难”
“真搞不懂……”
“人都会憧憬自己没有的东西。那种柔软到底是怎样的,动的时候会不会疼,洗的时候又该怎么办,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未知”
“……我说你,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吗?”
“参演次数毫无疑问的第一”
“恶心……”
人都会憧憬自己没有的东西。
我确实没有这家伙的坦率。既没有把自己完全暴露的勇气,也没有执着于光明正大的骨气。
或许是因为这个吧。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对他的疑问反而变多了。
简直就像是——我想对阿笠,更了解一点。
坦白说,我不愿承认。
不愿承认这个愚笨,下流,恶心,奇怪,也不怎么帅的家伙。
不愿承认——这个家伙,或许会是我的初恋。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但。
“走了。你今天也很美”
“……吵死了。色鬼”
每次见面都会重复的赞美话语,不知何时起竟让我感到开心。
我不愿承认。
所以我——说不出口。
那不如干脆,把这份自尊,用橡皮彻底擦掉。
◆◆◆
每天早上,我都会乘坐上午八点十五分发车的准急列车的第三节车厢。
上车肯定是前门。下车时会走离车站出口近的后门,但我不怎么去那边。
因为,阿笠君坐在那边。
阿笠君。阿笠紫君。
我发现这位同班同学和我从同一个车站乘坐电车,是我们分在同一个班的一星期后。
我在班上以‘没有存在感’著称,记住班上的同学自然要花上一点时间。
更不用说男生了——但阿笠君,就连没怎么看过异性的脸的我,都能记住他。他就是这么的引人注意。
或者说是,有点奇怪。
每次从男生堆里传来笑声,在中心的人很大概率是他——但他并不是诙谐幽默的气氛制造机,每次他都以一副认真的表情,饱含热情地做出如下发言。
“听好了各位!靠色色的异世界作品得到满足还远远不够!虽然单行本里追加描绘的乳头确实珍贵,但只有从毫无色情元素的少年漫画里感受到性的兴奋,我们青春期男生的性欲才能健康成长!能从《我的英雄学院》(注:原文如此)的扉页感到兴奋才算得上真正的好色之徒!!”
“说得好阿笠!”
“你有时候真是个天才!”
比真正的街头演讲还要收获更多喝彩的阿笠君,绝对会被女生们投以冰冷的视线。
最开始我也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在车站注意到他时,他手里拿着文库本,用机敏的目光追逐着书上的字句。
书的标题被手挡住几乎看不见,但勉强能看出上面写着《~~杀人》。
推理小说?
明明在教室里说些蠢话,现在却在看这种看起来就需要动脑筋的东西……。
第二天,换成了封面上有女生插画的文库本。
这次是轻小说?
书套也不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看。我也喜欢可爱的插画,要是在车站看,我可能会在意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啊……。
不会无缘无故感到害羞,也没有丝毫顾虑。……这种厚脸皮,让我觉得羡慕。
新书,精装书,SF,纯文学。
阿笠君看书的范围很广。
在教室里我没看过他这样。这可能是他上学路上的习惯。
平时在教室里和他吵吵闹闹的男生们,你们知道吗?
知道他看书时的侧脸,闪耀着知性的光辉吗。
一直对他投以冰冷视线的女生们,你们知道吗?
知道他片刻不离书页的眼睛,如同清晨湖面般澄澈吗。
在站台上排队,等待着电车。
眼神往左边瞟,看向阿笠君。
车门洞开,我穿过车门在空位置坐下。
车门关闭,我看向背靠车门的阿笠君。
不知何时起,这成了我的日常。
不知何时起,这成了我的期待。
每天早上,八点十五分,他都在同一节车厢的另一侧。
明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萌发了我的恋情。
我知道这毫无意义。
因为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只是自作主张地偷看他在电车里读书的样子……这份感情若因此会有回报,说是妄想也太过美好。
我从没想过要和他怎样。
就算有,也只是让对在所有人际关系里都选择退却的我,每天早上都有所期待……这就足以让我感到幸福。
即便他,记不住我的名字。
只要在这电车摇晃的短短几十分钟里,能让我体会到这份温,就足……。
“——生龟同学?”
忽然间,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惊,发现自己睡过去了。
对了,昨天晚上熬了一会儿夜,下意识就……。
我抬起头,看到叫我名字的人时,顿时困意全无。
“到站了。该下车了”
阿笠君。
站在我面前,把我叫醒——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阿笠君惊讶地歪着头,我慌忙站起身。
“我,我没事!下车下车……!”
“没事就好”
我赶紧穿过正要关上的门下到站台。
和阿笠君一起。
沿着楼梯去往检票口。目的地相同,阿笠君就在我旁边。
“非……非常,感谢……你叫,叫,叫醒我……”
虽然磕磕绊绊,但终归把话说完了。
不过,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对话了……。也说不上是对话。
阿笠君,完全没按照我的预料来。
“为什么用敬语?”
“诶?”
“我们是同学吧。年龄也不比你大”
“诶,啊,这,这是,呃……”
我慌乱到了极点,
“你……你认识我?”
话题完全跑偏了。
啊——!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脑海里乱成一团就说了出来!
但,我真的没想到——我是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边缘人,是个多亏了美术部的加贺同学来和我说话才勉强维持自己位置的附属品。
我没想到——阿笠君,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是因为……”
面对我过于跑偏的问题,阿笠君倏地别开视线。
就像是……在害羞。
“……每天早上,都有个同班女生和自己坐同一节车厢……多少会,有点在意吧……”
诶?
在意?
在意我?
在意这样的我?
原来——不是只有我。
原来在意的人,不是只有我——。
“啊不,抱歉!我不是在偷偷看你,相信我……。这都是青春期的自我意识作祟,会让我意识到附近有认识的女生……总之请别在意!”
说完后,阿笠君迅速离开出检票口。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话语在我的胸口纠缠在一起。
——我想说,‘我也一样’。
——我想说,‘我也一直在意你’
但,我的嘴,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像样的话语。
阿笠君的背影,已消失在人群中。
我,也可以期待吗。
这样的我,也可以期待,或许会发生些什么吗。
我可以,不满足于每天早上的小小快乐吗。
现在的我,还没有从那里往前迈出一步的勇气。
所以,我只能靠它。
哪怕它只是孩子气的祈愿。
把那时想说的话,说出口——。
◆◆◆
我喜欢画画。
我喜欢做东西。
我更喜欢,看别人做东西。
所以,如果让阿笠君这种怪人做东西会做出什么来……我一直都很好奇。
“诶——?我还想是谁在呢,原来是阿笠君呀”
我说道。
虽然这句话像是刚看向工艺教室才注意到他一般,但其实我在三十秒前就知道是阿笠君了。
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去打扰一个埋头工作的人的。
看到他的背影,我意识到阿笠君在做什么东西,好奇他在意的是什么。
但出声打扰又让我过意不去,只得屏息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出声。
最终,我败给了好奇。
无论是画画还是什么,只要是人做出来的东西,都能从中看出制作者的性格。我一直这么觉得。
即便是完全没说过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只要看到对方做的东西,就会发现‘原来思考了这么多啊’‘没想到还有温柔的一面’之类的事情。
同班是志奈子就是这样。
她在教室里完全不说话,但她的画里意外透露出她别扭敏感的一面,非常有趣。可能因顾虑他人没办法很好地展现出来,如果这一点让班上的同学知道了,肯定能交到好多朋友。
从这个角度来说,阿笠君的性格暴露得太过明显了。
平时在教室里进行那种傻气的演讲,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口的类型——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的类型。
但,这种奇怪的言行举止就是阿笠君的全部吗?
在‘怪人’这一角色的背后,是不是藏着真正的阿笠君呢……?
如果是这样,那会表现在他的作品上吗?
想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
“还没走吗?”
我装出一幅一无所知的样子,同时窥向阿笠君的手边。
是……?浮雕?
厚厚的模板上,雕刻着看不懂的复杂纹样。
看起来像,人脸……?又看起来像,马……?
“工艺课要做这种东西啊。这是什么?”
我问道,阿笠君继续雕着,
“嗯……不太好意思告诉加贺同学……”
他的说法含糊不清。
“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详细内容就不说了……宫田君迎来了作为人的成长机会……或者说,是件作为朋友值得祝贺的事情”
“嗯——?”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好像真的难以启齿,就先附和了一声。
“看到他那时候流的泪,让我不由得思考起作为人应有的样子……。我理解了自己被网络上涌来的情报,污染到了何种程度……。所以我想把那时闪耀着的泪滴,那种纯粹,趁我还没忘记,以某种形式留存……”
“也就是说,你在雕宫田君的哭脸?”
“是。他像马一样的脸哭了出来,就雕得有点像马了”
“啊哈哈!那是什么东西啊!”
把朋友的哭脸做成作品太过好笑,让我笑了出来。
如果是为了捉弄而做的作品就够好笑了,看到阿笠君手拿雕刻刀一脸认真雕刻的样子,更增添了几分好笑。
这个人,大概真的相信这个浮雕对这个世界有意义,才把宫田君的脸雕出来吧。
果然,怪人的作品也是怪作。
我也是个普通人,有点向往那些能做出奇怪作品的人,但那是另一回事。
但更重要的是,看到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出来的作品被做出来的样子,让我无法抗拒。
但阿笠君手法笨拙,还危险,结果不只是嘴上指导还上手了。
把雕刻刀递给我的瞬间,我们的手指碰到了。阿笠君的手指细得不像是男生——这件事,不知为何让我印象深刻。
从那以后,在不知不觉间我开始追逐起他的身影。
即便我不特意去看,他也是那种引人注目进入我视野的人。但我看的,不是在人群中心的,而是远离人群,静静呆在背景中的阿笠君。
就像他雕刻浮雕时,一言不发默默工作时那样。
我想,或许只有在不引人注意的时候,一个人才会表现出真正的自己。
大概,这个叫阿笠紫的人,什么时候都很认真。
发表奇妙的演讲惹大家发笑时也是,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那些话一定是事实,一定没有任何敷衍。
因此,当其他男生在设置把黑板擦夹在门上的无聊把戏并以此为乐时,他才没有加入。
对他而言,那不值得倾注真正的热情。
他对只会给人带来麻烦的游戏毫无兴趣。
他饱含热情发言的时候,是他在寻求人类本质的时候——也就是说,他在寻求和我试图从艺术中寻求的东西相同的东西时,才会倾注热情。
这,不过是我自作主张的解释。
但,如果是这样该多好。
如果是的话,我——
——啊,嗯。我会,有点开心吧?
如果把这些跟朋友说,可能会被有点不适地说‘你喜欢阿笠吗?’。
我还不懂恋爱是什么。所以,这份时不时让我心慌意乱的心情,或许就是恋爱。
如果是的话,我会怎么做呢。
不管再怎么画画,似乎也无法理解真正的自己。
难道要依靠小学时听到的,在橡皮上写上喜欢之人的名字——这种少女心的咒语吗?
……不,算了吧。
就算现在开始做,橡皮还没用完就毕业了。
已经是初中生了,还做这种可爱的事情,那比我还——
“——喂!要关校门了哦——!”
社团活动结束时,我朝那位还坐在画布前的女生喊着,她慌忙回过头。
“对,对不起……。我这就收拾……”
她用几近消失的声音说道。
那名女生——
生龟志奈子。
——盖好铅笔画的画布。
把四个角都磨圆了的橡皮,收进笔盒。
◆◆◆
最大的线索,是那块写着我名字的橡皮的,用法。
那块把包装剪短,四个角都磨圆了的橡皮。
如果是做笔记时用,没必要把它弄成那样。四个角都磨圆了——虽然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做法,但为了两端的角用起来方便特地把包装剪短,一般不会这么做。
而且因为包装变短了,写在上面的我的名字也容易被人发现,再说,能用来写名字的地方已经够小了。
那块橡皮,不是在做笔记时用的。
是用来做需要优先使用橡皮的角的细致的工作的。
例如——没错。
铅笔画。
画铅笔画时,会用橡皮的角仔细擦去线条,以此表现光线照过来的效果。此外,对修改细节时也要用到橡皮的角。这么一来,只有角磨损得快这点就说得通了。
自然,也有必要让橡皮两端的角都便于使用。
这块橡皮不是上课时用的。
是画画时用的。
那么,橡皮的主人的范围就缩小了。
即——
——要么选了美术。
——要么加入了美术部。
我凭妄想随便说的几个嫌疑人——加贺同学,七海同学,生龟同学,都选了美术。加贺同学和生龟同学甚至加入了美术部。但这样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不过。
既然知道橡皮是用于美术课或美术部活动的,那么前提就变了。
橡皮是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这一前提。
我是在午休开始时捡到橡皮的,所以一直以为它是在午休前的第四节课课后掉的。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橡皮的主人在上第四节课时会发现橡皮丢了。
但,既然现在知道它不是在一般的课上用的,就不能断言橡皮的主人在上第四节课时会发现橡皮丢了。
比如说,如果是在上一节课,第三节课课后。
——在自选艺术课课后掉的的话。
第四节课用不上它,自然不会发现橡皮丢了。
没错,橡皮掉的时间点,是第三节课的自选艺术课——美术课课后。从美术教室返回教室的时候。
而且那个时候,教室里发生了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先回到教室的选了工艺课的男生做了个恶作剧,把黑板擦夹在了教室前门。
再确认一遍,橡皮是掉在教室前门的门旁边。
也就是说,橡皮的主人是从前门回教室的。
但前门,设下了黑板擦陷阱。
后回来的选美术的学生,都看穿了那个陷阱,绕到后门进的教室。
所以,可能从前门回到教室的选了美术的学生,只有三个。
当场接住掉下来的黑板擦的七海同学。
以及,在黑板擦陷阱设置前回到教室的,加贺同学和生龟同学。
说来也巧,正好是我擅自妄想‘说不定有机会?’的三个人。
我的自我意识还真是丢都丢不掉。
那么,如果要进一步确定是谁,必须增加橡皮的主人所满足的条件。
也就是,‘经过教室前门时,身上带了橡皮’。
加贺同学和生龟同学,我没看到她们进教室,我说不准。
但七海同学不同。
我亲眼目睹了她进到教室的情景。
她在开门的瞬间,举起右手,抓住了掉下来的黑板擦。
然后抓住那个设陷阱的男生的肩,把黑板擦拍到他脸上。
——抓住肩,把黑板擦拍到他脸上。
这里,很关键。
因为,要在抓住肩的同时把黑板擦拍到脸上,要用到两只手。
既然要用两只手,那她手里就不可能拿了笔盒。
如果她当时带着橡皮,那就不会放在笔盒而是口袋里。
但是——再确认一遍。
女生的裙子没有口袋。而且现在是夏天,没人穿着外套。
能用的口袋,只有位于薄薄上衣的右胸位置的口袋。
也就是说,如果七海同学带着橡皮,就只可能放在上衣胸部位置的口袋里。
之前也说过好多次,七海梨华的身材完全不像初中生,尤其是她的爆乳,把制服绷得紧紧的。
如果她把橡皮放在薄薄上衣的胸部位置的口袋里,那橡皮就会像乳头一样凸出来。
这已经足够显眼了,橡皮还从那里掉了出来?还没人发现?
这不可能。
因为她的胸,没有一秒不暴露在男生的视线之下。
不是众人环视的密室,而是色狼环视的密胸。
既然她的胸常常被男生盯着看,那么橡皮从那里掉出来,不可能没人注意到。
因此,七海梨华不是橡皮的主人。
……不是,橡皮的主人……。
唔啊啊……好想摸摸啊……!
调整心情,这下嫌疑人就少了一个。
还剩两个。
加奈甘菜和生龟志奈子——
我把目光放在了最明显的线索上。
也就是橡皮上的我的名字。
竹字头的第一笔,往左下的那一撇,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中途断开了——
——那会不会是,用左手手指按住橡皮时,笔碰到手指了呢?
知道了这一点,那答案就很清楚了。
非常简单。
这条线索这么说道。
橡皮的主人,是右撇子。
回想一下。
在工艺教室里,加贺同学从留在那里的我手中接过雕刻刀时,用的是哪只手?
——好啦好啦,把刀借我一下?
——似乎是不满足于嘴上说,加贺同学朝我伸出左手。
——被美少女这么说,我自然是无法拒绝。我把刀递过去,加贺同学直接用左手雕刻起木头来。
加贺甘菜是左撇子。
所以,加贺甘菜不是橡皮的主人。
……不是,橡皮的主人……。
呜呜……明明都这么亲切地和我说话了……。
那么,还剩下一个人——
不知道她是不是右撇子,但既然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性,就只可能是她。
接下来就只要悄悄把橡皮放回她的桌子。
静静等待她把橡皮用完——
…………………………。
——这样,就好了吗?
◆◆◆
“……好”
把美术课用的小包仔细放到背包里后,和等着我的加贺同学一起离开了美术教室。
加贺同学把门锁上后,还要把钥匙拿去职员室。我默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加贺同学能这么自然地进到职员室,好厉害。我会紧张得完全不敢进去……。
“久等了。走吧?”
“嗯……”
加贺同学和我是同班同学,又加入了同一个社团,所以每天都一起回家。明明我说不上几句话,但她高兴地和我说‘这种安静的氛围就很不错哦’。
……真好啊。
如果我也能像加贺同学那样主动和人交往,现在肯定和阿笠君关系很好吧。
肯定不需要靠这种咒语吧……。
“志奈子,你画铅笔画的时候,用的是普通橡皮吧?”
“诶?嗯,嗯……”
突然在现在提到橡皮,让我一下子慌了。
诶?呃?难,难道说,被发现了……?
“用软橡皮更好吧。那个不是更好用吗?”
“啊,呃,嗯……是,是这么说……”
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我想的那样。
第五节课下课后,当我在课桌抽屉的最前面看到橡皮时,吓得我以为不小心掉在什么地方被谁捡到了。
要是上面的名字被谁看到了——明明我自己,都对这个咒语半信半疑,真的被谁看到了,我恐怕真的会崩溃。
我,没有勇气,主动和喜欢的人说话。
在橡皮上写名字——这种自我满足事情,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而且也并不一定坚持能到最后。橡皮这种东西,在用完前换了一个,或是弄丢了也是常有的事,就算一直用到毕业也未必能用完。所以我才会用在画画上,至少能让它消耗地快些。可离用完还遥遥无期。
但……。
我每天都和写了阿笠君名字的东西一起,对着画布画画。
这比我想象的……更能给我勇气。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自己,在一点点靠近他。
“……那块橡皮……能让我有干劲。必须更努力才行……这种感觉”
我能做到的事情,比别人要少。
不敢一个人进职员室,也没办法和别人正常说话。
所以,至少画画……至少在我喜欢的事情上……要努力去做。
不然,会觉得自己,连喜欢别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啊……。就好比?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呃,那……”
“啊,我知道了!是喜欢的人送的吧!”
“诶!?不是,不是……!”
我一个劲摇头,加贺同学“这样啊”遗憾地说道。
“我看了志奈子最近画的画哦?感觉要比以前积极一点了——,在想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变得积极?”
“感觉会吧?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诶?”
“啊,没事,当我没说。能不能当没听见?”
说着,加贺同学害羞得红了脸。
她的表情,可爱到让人心跳加速——诶?难道……。
“——啊!到车站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不知不觉到了车站,步行上学的加贺同学逃也似得走了。
……没想到加贺同学……也有喜欢的男生。
该怎么说,现在这样……才感觉像初中生。
我进到车站里,上楼梯通过检票口,然后下楼来到站台。
仿佛能无限延伸下去的长长站台,洒满了寂寥的夕阳。四张相连的蓝色候车椅上,夕阳如水洼般积聚着。
其中一把椅子上。
坐着一位熟悉的,身着制服的男生。
“诶……”
下意识出了声。
阿笠君,坐在四个位置的最靠里的位置,看着对面的站台。
我没见过放学时的阿笠君。
他应该,没加入社团……。
他在这边和朋友玩,回去晚了……?还是偶尔,和我回家的时间撞上了?
会……会,会有这种事。
是咒语生效了……不,不可能不可能。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办。
不能一直站在站台入口,直接路过阿笠君所在的候车椅,去靠里的候车椅也不太好……。
诶?难道说,只能坐一起了吗?
这对我来说难度也太高了……但这是最自然的做法……只能这么做了。
我露出完全没注意到阿笠君的表情,战战兢兢地,在和他隔了两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然后,我悄悄往那边看,在两个位置远的地方,是阿笠君在夕阳下的侧脸。
……这么近的距离……还是在电车上睡着的时候……。
现在这样仔细看他的侧脸,发现他的脸还挺帅气的。
挺直的鼻梁,略微细长的眼睛……。
是加了滤镜吗?是因为喜欢所以觉得帅吗?
脑海里思考着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心跳得越来越快。
我们沉默着。明明只是坐在他旁边一米远的地方,这阵沉默却让我感到幸福。
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吗……幸福到让我不安。
所以,我没想到。
完全没想到……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
“生龟同学”
突然被叫到名字,我颤了一下。
阿笠君,慢慢转过头,看向我。
“你是,美术部的吧”
原来……注意到我了。
肯,肯定会注意到吧?毕竟是同班同学……每天早上还坐同一班电车。
那他会不会觉得我一言不发很怪?啊啊啊,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早知道这样我就先说话了……!虽然我还做不到……。
总,总之先回应他!
“是,是的……”
“要忙到这个时候啊”
“诶,呃,那个,画画很花时间……”
“那,那些画在哪里能看?”
诶?
阿笠君,想看,我的画……?
不不不,别弄错了别弄错了。可能是想看加贺同学的,只是在问同属美术部的我……。
“获了奖的作品……有时,会在教学楼入口,展示……出来……”
“其他的作品呢?”
“有一些在……美术教室”
“嗯……”
这……是什么意思。
阿笠君,对画感兴趣?
像阿笠君这种人会画出怎样的作品呢,我有点想——不,是很想知道……。
阿笠君把脸转过去,看着对面的站台。
他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难事。
“……我……”
然后,依旧侧脸对着我。
阿笠君,突然开口。
“我……擅长思考,也擅长把思考说出口……但那恐怕,是出于我想要改变一点世界的来路不明的欲望”
“…………?”
突然说起自己。
虽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默默听着。
“我过去是这么认为的……。但,或许我错了。如果真的想改变什么,应该采取某些行动……。无论我在教室里演讲多少次,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毫无意义……。我并不是想改变什么……而是等待着被什么改变”
等待着……被什么改变。
就像是,我在上学的电车上看着阿笠君,却不和他说话。
就像是,我依靠橡皮的咒语。
“意识到这点后,我重新思考了一下……。只要有个微小的契机就够了。不需要巨大的变革……。无需去等某天突然有了个未婚妻,有了个义妹这种程度的大事件。即便是细小的——一块橡皮大小的契机,只要自己去做些什么,就足以有所改变”
——橡皮?
突然听到的话语,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现在?要提到橡皮?
难道说。
如同在嘲笑我的混乱,电车从站台的尽头驶来。
巨大的车身所带来的风涌向我们,而灰色的车厢,门的位置正好在我们面前停下。
门开了。
是回家的门。
是去往下一站的门。
阿笠君,从椅子上站起来。
“生龟同学”
阿笠君在洞开的车门前转身,仅对我说道。
“走吧”
我。
我——
“——嗯”
从椅子上站起,上了电车。
和阿笠君一起。
从同一扇门。
带着一块橡皮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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